宋 嵩制图
先从乌克兰、澳大利亚、印度等地购买农产品至越南，然后伪造相关证书，假借“边民互市”，雇佣边民采用“蚂蚁搬家”式的方法，把这些境外农产品走私到国内——9月3日，南京海关宣布破获一起走私农产品的特大案件，摧毁5个专业走私团伙。
据介绍，这些走私团伙分工明确，通过接力走私，在两年时间里走私农产品10万余吨，案值达5.1亿元，偷逃税款1.1亿元。
一则举报引出边境走私大案
这一特大案件的破获，缘起于2014年初南京海关缉私局接到的一个举报。举报称，南京嘉赢国际有限公司绕道越南，以我国广西边境为跳板，假借边民互市走私农产品。
这则举报立即引起了办案人员的注意。南京海关副关长、缉私局局长钱英培觉得此案非同寻常。“以前查获的走私案件主要采取低报价格、伪报品名等手段。”他说，此案则是利用边境贸易政策进行走私，采用的是一种“劳动密集型”的方式。
为查清这些走私农产品的源头，南京海关缉私局成立专案组，对嘉赢公司等立案侦查。
南京海关缉私局侦查处副处长王伟民介绍说，2012年，嘉赢公司老板马某了解到从边境边民互市渠道进口的农产品，与正规报关进口相比便宜不少，于是联系上了在广西边境的走私团伙成员程某。程某向马某保证，可以将他订购的非越南产农产品，通过边民互市的形式走私入境。
4月17日，南京海关40多名缉私警察兵分3路，在南京、兰州、海口三地统一开展大规模抓捕行动，抓获犯罪嫌疑人8名，扣押涉案钱款850余万元，查获没来得及销毁的财务凭证、货物单证及电脑和手机资料等，并在天津、南京仓库现场查获涉嫌从广西走私入境的进口孜然、蔓越莓、辣椒、黄豆约140吨。
“这是一种利用边贸优惠政策的新型走私方式。”办案人员刘阳说，边贸互市的农产品比正规报关进口的要便宜，但在中越边境从事互市贸易有着严格的限制性条件，比如这些农产品要“边民自用”，每次只能购买“8000元以下”货值的产品，且货物必须“产自越南”。
“马某做的是大批量贸易，购买的农产品也不是越南出产的，与边贸政策压根就不沾边。”刘阳说。
伪造文件、“蚂蚁搬家”，一条龙作业
缉私警察随后发现，即使抓住了嫌疑人马某，也难以摸清整个走私链条。王伟民说：“走私链条的关键就在通关环节。”
广西凭祥、爱店、水口、弄怀等地与越南接壤，辖区内的边贸点是中越边境线上重要边贸点，马某与程某等4个走私团伙正是在这些边贸点实施走私活动。“他们已经形成‘一条龙’作业，将其作为一门生意在经营。”刘阳说。
将如此多的农产品走私进来，到底用什么手段呢？刘阳介绍说，马某先从乌克兰、印度等国订购农产品，要求卖家将货物海运至越南海防港。程某利用其在越南的同伙，将货物运到离中越边境不远的地方集中起来，并伪造货物产自越南的文件资料。国内走私团伙随即组织、利用边民证伪报成边民互市货物，走私进境，然后集中起来进行销售。
刘阳说：“走私团伙可以组织1000多名边民进行‘蚂蚁搬家’式的走私，有边民证的边民到越南境内的仓库每次搬运一小部分货物运回广西，每个边民一次大约可以得到100元的搬运费。”
“部分边民来回奔波仅赚取少量工钱，巨额非法利润落入走私分子腰包。”王伟民说，以1吨花生为例，正常报关需要缴纳关税和增值税约1600元，但通过上述方式，走私团伙的支出在710元左右，成本降低约一半。
从嘉赢公司搜出的证据显示，仅2012年7月至2014年3月，该公司通过边境走私团伙，走私进口各种农产品约10万吨，案值约5.1亿元人民币，偷逃税款1.1亿元人民币。
农产品走私危害大，打击需强化国际合作
随着海关打击走私力度不断加大，走私分子的走私手法也在不断翻新。
在边民互市政策中，最关键是农产品必须产自邻国。那如何让来自乌克兰、澳大利亚等国的货物变身为越南产呢？
王伟民说，这就需要对越南原产地证和检疫证书进行伪造。在本案中，以程某为首的走私团伙在越南境内完成制作假越南原产地证和检疫证书、更换外包装、拆分货物化整为零等程序后，走私货物便披着“互市交换商品”的合法外衣被堂而皇之地运到国内。
“大量农产品走私不仅偷逃应缴税款，更冲击了国内相关种植业、加工业的健康发展，宏观上影响国家粮食安全保障体系，微观上损害了广大农民的利益。”王伟民说。此外，逃避海关及相关部门监管非法流入的走私农产品，部分存在严重的食品安全隐患。
边民互市贸易是国家为稳边富边、支持边境地区经济社会发展而采取的一项特殊优惠政策。当前，部分走私分子利用国家边民互市政策，假借边民互市渠道，采用化整为零的方式进行走私。
钱英培说，针对这种新情况，海关将会同地方严厉打击走私行为，“打击这种走私，还需要中越两国政府加强合作，制止伪造相关证书，堵住走私通道”。
《 人民日报 》（ 2014年09月04日 09 版）
